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田伯烈: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图)(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3日17:34

  (四)恶魔重重

  提供本书第一章第一部分材料的某君,又于一月十日,即在日军占领南京将近一个月后,写信给他的朋友们,报告情形如下:

  “各位朋友:因为救护巴奈号的一艘美国海军船驶往上海,这是日军占领南京后第一次开出的外国船,我趁着这个机会,在奸淫妇女,刺刀戮人和任意开枪的纷乱环境中,又匆促写下了这个报告。请上海的朋友们向总领事馆领取,设法直接交外国船带出,免受日本方面的检查。

  “新年以来,难民区内的情形已经和缓不少,但最大的原因还是由于大批的日军已开往它处,所谓‘恢复纪律’,真是无从说起,甚至派来协助‘恢复纪律’的宪兵,也强奸劫掠,忽视所负的责任。只要新的军队开到,或当局依然优柔寡断,随便什么时候,都有发生新事态的可能,日本方面还是没有确定的政策。本星期内,日本方面终于允许各国领使馆,可以派员重返南京,似足表现对于安定现状的一种愿望。

  “一万以上的非武装人民,已牺牲于残酷的屠杀中了。许多可靠的朋友们认为决不止此数。实则据掩埋的统计,尸体共达四万具。在牺牲者中间,一部分是中国兵,他们已经抛弃了枪械,因不及退出而做了俘虏,许多平民甚至毫无当过兵的嫌疑,也随便加以枪决或刀戮,其中妇孺也不在少数。据几位精明的德国同志估计,强奸的事情,达二万次。我则以为至少有八千次,这当然只是最低限度的估计。单以金陵大学、职员家庭以及美侨住宅而论,我就有关于一百次以上的强奸案的详细记录,以及约三百次强奸案的确实报告。苦痛与恐怖的情形,简直使你难于想像。校内被强奸的,有十一岁的女孩子,和五十三岁的老太婆。在神学院内,十七个兵白昼宣淫,连续强奸一个女人。实则三分之一的强奸是在白天干的。

  “城内差不多每一所房子都遭日本兵搜劫几次,即使美国英国德国使馆和大使住宅,以及外侨财产的一大部分,也未能幸免。各种车辆、食物、衣服、被褥、银钱、钟表、地毯、字画以及其它稍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他们搜劫的对象。现在还是如此,尤其在难民区以外。南京的店铺只有国际委员会的米店和一个军用仓库未蒙日军光顾,大多数的店铺先由日本兵争前恐后地打开大门,大肆偷窃,于是在长官的监视指导之下,有计划地用卡车搬运一切,再付之一炬。现在每天还有几次火警。许多住宅给日本兵故意焚毁。日本兵放火用化学的引火物,我们有几种样品,就是他们放火的步骤,我们也一一目睹。

  “大多数难民所有的银钱,都给抢去,他们仅有的若干衣服、被褥和食物,至少遭日本兵夺取了一部分。这真是毫无心肝的行为,使难民在最初一星期到十天内,露出沮丧绝望的神情。店铺和工具是损坏了,银行是没有了,交通断绝了,几条重要的街市是化为焦土了,一切东西都给抢劫净尽了。饥寒交迫的难民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们不难想像此间工作与生活的实际情形呵!此间共有难民约二十五万人,几乎都在难民区,其中十万人的食住两项,完全要靠国际委员会供给。其余难民或赖私藏的一些米粮过活,或赖直接间接来的若干东西苟延生命。日军攻陷南京后,虽然焚毁了若干小规模的仓库,同时却也没收了大批中国政府所存储的粮食,如今日军为了经济上的和政治上的原因,开始出售一小部分。但此后如何呢?我向日本官方问起通邮通电的情形时,他们说:‘毫无计划’。

  “国际委员会确乎是难民的一大帮助,它的本身也等于一个奇妙的故事。三位德侨最为出色,我几乎也想挂起国社党徽章,和他们保持友谊。在筹备难民区的初期,一位荷侨和三位英侨,出力不少,可惜中国军队从南京撤退以前,他们因所服务的公司和他们的政府强欲他们离开而退出了。因此工作大部分落到美国教士的身上。我们这些美国教士,没有一人置身事外,没有一个不参加医院的紧张工作,医院里是常常塞满了受弹伤和刀伤的难民。自然,我们中间几个人另有不同的责任或不同的责任感。最初的时候,我们获得中国人士的许多帮助和合作,而且许多事务也必须假手于中国人士。不过,有几个时期,如无外国人挺身而出,和日本兵抗争,简直什么都不能搬动,甚至装了米的卡车也不许通行。我们曾冒过很大的危险,有几次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却也终于能够完成任务。我们照顾难民的食住两项问题,查究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而向日方交涉抗议,并努力保护难民区的安全。除了这些一般的工作外,我们还阻止了许多次的抢劫,劝阻或吓走了许多次强奸或想强奸的日本兵。日使馆人员对我们说过,日军长官以为在许多中立国家人士监视之下来完成占领中国首都的任务,实可愤慨。据他们判断,世界历史上关于占领情形的记载,从没有说过老实话,这话自然是不准确的,却也不足为怪啊。

  “有时我们因受挫折而失望,但成功的次数往往超过失败的次数,足以鼓励我们更大的努力。我们不必否认,我们和日军的关系,在若干地方很不圆满,但因为日使馆人员竭力设法避免日军与外侨利益的磨擦,因为日使馆警察相当谦逊(仅指少数而言,并非都是完善的),因为办理这一种事业的主要人物是参加反共公约的德国人和日方觉得在巴奈号惨案后急须加以安慰的美国人,我们确乎获益不少。鉴于损害财产和侮辱国旗事件的层出不穷,我们曾两次以委婉的措辞,请求美国使馆派员来京,此项请求均遭日方扣留。本星期的情况虽略有好转,实际上我们却仍与外界隔离,甚至不能到郊外和江边,我们仅可从使馆方面偶尔收到美国海军无线电所发出的几条消息。

  “十二月一日后,没有接到过邮件,迟钝极了。经过特殊的接洽,从昨晚起,我们有电了(因为美侨七人与发电厂职员有私人关系)。日军诬称电厂的职工是公务人员,五十四人中有四十人已被枪毙。飞机大炮轰炸后,继以纵火焚烧,在这情形下,公用事业难于迅速恢复,自在想象之中。而工人及其家属的没有保障,实为公用事业难于迅速恢复的主要原因。水要靠电力抽取,我们在低区另外找到了一个水源。大家不妄想有电话,或公共汽车,甚至不妄想有黄包车。难民区的面积约二平方里,还有尚无房屋的空地。难民区内未发生火警,除了日本兵骚扰外,也未发生罪恶或暴行,直到本星期,才有若干难民向难民区外的空屋搜索,主要是为了燃料。区内没有宪兵。

  “金陵大学各部,共收容难民三万人。即使维持他们最低限度生活,管理问题也非常棘手。校内的正式职员和校役很少,做的工作都很出色。有许多自告奋勇的人,纷纷投效国际委员会,其动机却相当复杂。告密恐吓以及收买汉奸的事情,时有发生。我最近就经历了三件不易应付的事情,我怀疑他们要使我和学校陷入困境。过去三天内所发生的两件事情,涉及我所提出关于金大附中的损失报告,他们使我的报告自相矛盾。这样我便有欺骗日本人的嫌疑,并且离间我和该收容所负责人的感情。另外一件事情的经过如下:给我们充当舌人的一位青年,活泼善良,他拒绝日军的要求和威胁,不愿离开金大附中收容所,乃为日军所执,绑去枪毙,我赶往一个可怕的宪兵司令部探询,给他们用暴力推入门内。原来,该处有一个宪兵昨晚从金陵大学拖出一个女人想进行奸淫时,恰巧我们的李格斯撞入,那宪兵便以刺刀相向,然后痛快地把女人强奸。所以,我们不怕困难,竭力挣扎,希望对于这些可怜而又能忍受痛苦爱好和平的人民,能够有帮助,但你们对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恐怕不易真切了解其风味罢。

  当五万以上的日军在南京横行时,宪兵只有十七人,有许多天连一个宪兵的影子都看不见。后来有若干日本兵缚上臂带,标明宪兵,这样他们就获得作恶的特别便利,可以阻止若干普通的干涉。据我们所知,因强奸而被长官捉获的日本兵,除受一顿责骂外,毫无其它惩罚;抢劫东西的士兵,向长官举手致敬就算了事。有一次晚上,用汽车向金陵大学袭击,实际上是军官领导的,他们缚住了我们的看门人,强奸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只有十二岁,临去时又带去一个。

  L女士相信我已经死在巴奈号炮舰或已经受伤了。因为我留居南京的报告,她没有接到,同时东家报纸也预料所有外侨都已乘坐炮舰和汽艇等离开南京。但痛苦了四十八小时以后,她终于在某日报上看到两个傻瓜于日军进城不久时,对我访问的记载。因为她的许多朋友恳商,该报于十七日特派几个访员和一个摄影记者来华。(查日军于十三日进城,巴奈号于十二日炸沉,消息传出已迟)。元旦,我接到他们从上海带来的一幅画和一封信,后者自然已经日使馆人员仔细研究。因此我们互相解除了忧虑的心思。十一月八日以后,她曾用种种方法,写给我许多次信,打了许多次电报,但除了该信以外,我没有接到任何外来的音讯。十二月十七日,她希望能于一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内从东京到上海,但后来就杏无消息。最近美国炮舰带来一具无线电,我希望可以收到上海方面的若干消息。

  不过,日军现在不许我走出南京的城门,即使交通工具不成问题,日军也不会许她从沪西动身。我们不知道这情形究竟将继续多少时候。中国人恐美侨或所有外侨被迫离开南京,深为忧虑。日本人方面,则既恐我们留居南京,更恐我们离开南京。目前,我竭力设法和日使馆人员,半官地位的若干日本人,以及比较不残暴凶恶的若干日本军警保持友谊。但这是一件困难的工作呵。南京沦陷已经四星期了!要是我们懂得其中滋味,那末,我们不能不说炮弹和炸弹并不如何讨厌。然而,前途又怎样呢?

  再有,这一封信的杂乱无章,正与外面的情形相同。我应该早就提及,中国军队根据一种军事计划,曾焚毁城外的许多村庄和街市,并略有抢劫食物的事情;当时大家对于中国军队不可避免的退却,对于巷战的准备(实则巷战迄未发生),以及可能对于平民的损害,均深深感觉不安,但除了这些不安的感觉以外,确乎并未发生重大的骚扰……比较地观察,中国士兵十分良好。

  不消说得,这封信并不欲刺激日本人民的恶感。日本军队用虚伪的宣传掩饰罪恶,如果信内叙述的事实说明了日本军队的不必要的暴行,那也无可奈何。在我看来,最重大的事情还是这一次侵略战争所造成的苦难,这苦难因放纵与愚蠢的结果而倍增,并且将投入悲惨黑暗的未来。

  下面一封信写于一星期之后,虽不及前者那样具体,但能传达出当时的情景和空气,所以也有引用的价值:

  自你离开南京后,情形已大起变化,我们的学校关门了,教员和学生纷纷向安全的地方或比较安全的地方避难去了,留在南京的人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中国军队撤退已属无可避免,我们大家预料中国军队撤退时,不免发生若干纷扰,甚至难免抢劫。难民区是成立了,全城的难民纷纷迁入。难民区的四址,南以汉中路为界,东以中山路为界,北以山西路为界(实则还在山西路以北),西以西康路为界(该路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以西,越山而至上海路和汉中路的交叉点)。这一条直路形成难民区的西南界线,经过神学院的男生宿舍。但在我们想来,靠边的房屋当与界内的房屋同样安全。南京所有的人民几乎全数迁入界内。每一个房屋均有人满之患。因为圣经师资训练学校收容所,没有负责人,我便请估衣廊美以美教堂的牧师移居女教职员宿舍,担负那一方面的责任。这样,我们放心不少。圣经师资训练学校收容所的难民约四千人,神学院内的难民也在三千一百人以上。自然,有许多人是住在狭窄的芦席棚内的。整个难民区其实已成为芦席棚的世界。所有公共机关和私人住宅,已经不再有隙地。

  日本军队初临南京时,我们都以为秩序不久就可恢复,和平不久就可再见,难民不久就可重返其居,仍过平常的生活。可是,结果却大谬不然,使我们惊奇万分。劫掠、酷刑、屠杀、奸淫、放火,凡是可能想像的任何事情,日军进城后就毫无顾忌毫无节制,一一实行。在这一个新时代中,我们找不出什么东西足以超越日军的暴行。南京等于是活地狱。无论什么东西,无论什么人,都不安全。日本兵看见了任何东西,欢喜的拿了去,不欢喜的就加以破坏,看见了任何妇女就公然加以奸污,反抗者立遭戳杀或枪毙。不愿被强奸的妇女,或在身旁麻烦的孩子,日本兵都饷以刺刀的滋味。一个日本兵强奸佛兰(FRAN)宅内的一个女人时(宅内共有避难者约一百五十人),四五个月的婴孩啼哭不止,那日本兵便把婴孩活活闷死。圣经师资训练学校收容所内的一个姑娘,被强奸了十七次。后来经我们交涉结果,日方派兵驻守规模较大的收容所门口,可是,那些卫兵也常常进去强奸妇女。每天每夜我们接到日军强奸妇女的报告,强奸的事情层出不穷,造成了令人难于置信的恐怖故事。

  我们仍然怀着希望,希望较好的日子不久就会到来。究竟什么时候呢?我们却不能预料。许多人的家宅是焚烧了,现在还有许多店铺房屋在火焰中燃烧着。每天每夜我们可以看见城内的火焰。太平路中华路一带几乎全成焦土了。讲堂街的教堂和青年会也已付之一炬。所以,即使难民可以重返故居,一大部份的人也已无家可归。听说新华村也已遭难,但乡村教会训练所似尚安全存在。

  难民区内的难民总数恐在十五万人以上,我们自己的收容所也有六万人以上的难民,这样一个重大的难民问题,落在我们的肩上。六万个难民中的一部份,需要我们供食,而我们的存粮又不多,如不能设法增加存粮,这些难民一定不能避免非常严重的饥饿恐慌。国际委员会现在所有的米仅足够维持三星期,三星期之后怎样呢?我们毫无把握。日军曾没收许多中国人所储存的米,我们向他们商买若干,他们不肯,显然预料战争一时不能结束,准备自用。我每天忙着向几个中心分配大米,李格斯忙着向各厨房分配柴煤,其余诸人也各司其职,大家协力苦干,以期尽可能的改善现状。我们的工作是相当艰难的。但我们信赖上帝,不稍畏缩,我们坚信上帝会保佑我们。

  圣经师资训练学校的仆人,即三个校役和你的一个仆人,问起斯密士女士究竟在何处,因为他们都要工钱了。我告诉他们我将向你接洽。他们的工钱我可以按期付给,无须顾虑,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神学院方面的经费,包括各部份房屋看管人的生活费,也由我负责,经费问题目前倒不是我们的主要困难。在这艰苦期间,我们所有的仆人都十分忠诚相助,殊堪欣慰。

  英国大使馆某君今天动身赴沪,我托他带上此信。英使馆若干人员不久将乘坐炮舰重返南京,有信乞交英国驻沪领事馆转来。

  再者,不消说得,我们的住宅――中国人的或外国人的,均遭搜索,不过房屋的本身所受损失尚微。日军人城前,曾有炸弹一枚落在离开已婚学生宿舍五十尺之处,稍有损伤。书籍和笨重家具损失尚少,但较为轻便的东西如衣着、食物、珍饰、被褥、脚踏车、汽车、牛、马、猪、鸡、牧畜等,几乎一扫而空。不过,这故事讲起来实在太冗长了,也太痛心了,还是搁笔罢。

  敬祝贵夫妇康健

  某某一九三八年一月十六日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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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龙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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