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裕美

　　1999年4月采访

　　我当时就想“要当兵”。只想着自己死了也没有关系，不管如何要去支那，为祖国竭尽全力。

　　9月2号应召集参加了京都的辎重兵第16联队，就这样从大阪码头出发，到天津附近的大沽登陆。以后一直到北支的保定都在打仗。接着从大连乘船南下，溯扬子江而下，在上海的北侧登陆。

　　进城目睹尸体

　　我们向南京行军，在登紫金山的道路(指南京东郊石像路。—译者注)上，有昔日的皇陵(指明孝陵。——译者注)，有既不像狗也不像狮子的古怪的动物石像放在那儿。在那下边站岗的时候，空中满是乌云，天变得一片漆黑，正觉得奇怪想站起来，肉的碎片就飞了国家，原来是马踩着了地雷。

　　刚进南京城时，是从松井大将进的门(指中山门。——译者注)进去的。因为驻屯的地方是城外的民居里，所以是徒步进城内的。这时，看到外侧的道路两旁尸体排成一大溜。就这么走过去的，并没有盯着看。入城仪式后进了蒋介石的军官学校(指黄埔军校，现南京军区大院。——译者注)，当时有“进了城内找好地方就宿”的命令。这是两层楼的漂亮的房屋，里面放着好多短刀，像日本海军挂在腰间的短剑。大家都说：“以后将成为宝物，拿过去吧。”就各自方巾了自己的口袋。战争结束后回国时，被发现没收了。所以，随手拿来的东西，在广岛上岸前都扔在濑户内海里了。

　　对支那人，那是憎恨的。占有倒下了，被流弹击中四取得时候，当然无法不产生仇恨。我到紫金山山麓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来了败兵，就追过去抓了起来。其实并不知道是不是败兵。不管怎样，只要是支那男人就恨，认为是士兵就杀。在紫金山时，大量的日本兵死了。我杀了多少中国人，自己也不知道，对别人也说不出口。有一件事一直放在心上。抓到一个支那男人的时候，他反过去先抓住枪头，把枪口对准自己，摆出“赶快恩把自己杀了”的架式。这时我想，为什么现在不逃呢。我抽会枪，用枪柄用力砸向那男人，打死了。觉得挺可怜的，对方做好了死的准备。

　　举行入城仪式前一两天，抓了7个男人。班长说“要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分队的人就将刺刀对准支那人的胸前刺过去。有命令不要过分使用子弹，用枪射击麻烦，所以叫我们刺死，让他们背过去，不过，有个人说“用一发子弹打死几个人吧。于是就让7个人面向同一个方向，将枪对准腹部射去。7个人全部被洞穿，都倒下去了。步枪的威力非常惊人。

　　我直接用刺刀刺死过支那人。那时无法保持普通的正常的心理状态，我认识的一个准尉，一直以杀人为自豪。他在南京砍人脖子时，先是用力把刀举起，因为必须砍得利索，所以这时就力气贯注与手臂。这样，“啪”地一下落下来时，血就因为最初的一击而笔直地飞了起来，像鲜红的火柱一样。那准尉背沾满血红的血。看透时为了不让人站起来，不让腿伸直，就把手腕与膝盖用身子绑在一起。听说大家都模仿。被砍的支那人是不是败兵就不知道了。

　　来源：《南京战·寻找被封闭的记忆》 上海辞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