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定国

　　1998年4月采访

　　我在昭和10年(1935年)12月1日加入33联队。从一开始就编入第1机枪中队。机枪中队总是安置在最前线，所以机枪队的士兵战死很多。因为必须扛机枪，所以身材魁梧结实的人都被分到了机枪部队。

　　我们最初到达的是白茆口吧。与其说是没有子弹飞过来，不如说没有敌人。我们登陆时接到了“包括普通的男子在内都杀了，所有的人都是敌人”的命令。还接到了“放火烧房”的命令。我们的中队里也有放火班，有十来个人点火，在不到常熟的地方干的，一天左右就停止了。

　　在敌前登陆后不久看到了敌人。我们射击，对方逃跑，我们追击。无锡有城墙，我还记得用机枪时机城墙的情景。那时我是分队长，在最前线下命令。

　　我们穿过紫金山麓，那边几乎没有敌人。紫金山上的敌人逃过来，抵抗的敌人开枪过来。他们也拼命，我们射击，对方也反击。我们就在那里将他们击毙。战争本来就是互相残杀。

　　来到和平门前时，门外的俘虏有数千之多。有兵营，用机枪将他们围在一起。

　　我一直到了下关。5个10个一伙的敌人从山上下来，我们也珍惜自己的生命，就用机枪他们都杀了。那已是太平门一带，我们一边前进一边用机枪追赶中国人。装配机枪用不了1分钟，这是平时练的。组合完毕按几下按纽，子弹马上就飞出去了。

　　到下关时不是傍晚而是白天。对方战败逃跑，下关处于乱七八糟的状态，极其混乱。有几百个俘虏集中在一起。望着俘虏，就产生了敌忾之心，认为这样辛苦都是你们的缘故。

　　我们把败兵用刺刀刺死。步枪中队也参加的，一样杀，那我们比他们先杀的。在南京杀人没有罪恶感。

　　扬子江很宽，有人跳进去了，没跳的被“叭”地一枪射中掉进了江里，被杀死了。战斗打得正激烈，没有船，所以我们从岸边开始射击。有的人在远处江心，逃得晚了一步的人还在岸边，各种各样的都有。没见到在江心抓着浮木的人，我看到的只是游着泳的人。并没有很多人渡过河。我还记得用机枪射击五六个人看到的人的事。

　　到下关时，已经没有炮声了。大量俘虏被塞进货车内。我看到许多辆这样的货车，这以后怎样了不清楚，也没有听到过传闻。以后我们进了城门。先头部队都收拾好了，我们得以顺利进城。没有参加城内扫荡，入城后就去宿舍，仅仅是呆在宿舍里。

　　没有“使役”。机枪中队虽然有不同情况，但都分散着。我们机枪(中队)没有参加扫荡。

　　部队几乎没有补给，都是实地征收。如果不去征收的话，就没有可吃的东西。我们(机枪中队)以分队为单位行动。哪儿都有善于征收的人。让那些人去拿来，我们以分队为单位做菜吃饭。善于征收的人说一声“出去一下”，就不知在哪儿牵了一头牛回来，总之是巧妙地把食物弄到手了。步枪中队的人都是个别行动，我们是分担作业，大家一起煮饭吃饭。

　　我们没有出吃。没有事情，整个中队都不出去。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平稳了，或者说(不是战斗而是敌人)已经成了俘虏。还有，报上说什么屠杀，那不能相信，没有那样的事。他们都逃跑了。

　　来源：《南京战·寻找被封闭的记忆》 上海辞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