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井孝一

　　2000年6月采访

　　我是(昭和)11年(1936年)的兵，12年(1937年)在久居入伍。

　　我在子牙河参加了第一次战斗。我们是从右岸登陆的，中队长马上就战死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中队被歼灭了。当时子弹嗖嗖地飞过来，可我压根儿没感到害怕，简直是忘乎所以。在当时，上战场对大家来说是一种荣誉。我们每人都拿6发掷弹头。因为接受过严格训练，所以好歹也能拿了，可那东西真够重的。掷弹最远能飞200米左右。弹的直径大约5厘米。一碰到什么东西瞬间就会爆炸，哪怕碰到了树叶也会爆炸。

　　我们在北支也经常开枪。北支主要是扫荡战。南京战役的时候，那里有很多小河，天又到了12月了，我好几回都掉进小河里去了。因为是在行动过程中，所以只能等着身上自然干。无锡物资很丰富。米、赤豆、砂糖和米酒什么的，应有尽有。我们征发了这些东西，全都是在当地征集的。

　　从上海到南京，我们一路上遇到的抵抗很激烈，所以物资征集非常困难。

　　我们是从扬子江边的挹江门开进南京的。进城执勤我们待在下干。(13日)城里出来了很多败兵。我们把他们又赶回去了。出来的那些人全都穿着军装。普通的老百姓因为在城里待着，所以我没见过他们。败兵手上没有武器。他们在城内就自行解除武装了吧。[一面在地图上确认地点]下关的大广场上收容了大量的败兵那数目恐怕有好几万吧。我们这边什么也没给败兵吃。那数目恐怕有好几万吧。我们这边什么也没给败兵吃，所以他们当中有人就吃那边长的草什么的。具体地点我不清楚，可当时我真是见到了无数的败兵。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因为那以后我们就进城了。城内经常传来步枪声和轻机枪声。那也许是有人被“处置”了也说不定，他们是不可能得到释放的。

　　也曾经把大量的败兵装进货车，不过不是我们部队。那场面我见过。我听说，他们把人连货车整个扔进了扬子江。

　　我们部队也用小孩子做饭、洗衣服。只要给一点点粮草，他就高高兴兴地给你们干活了。我们在南京待了一个月左右。战斗结束以后，我们平时就很空了。我基本上都在宿舍里睡觉。我们中队当时驻扎在光华门右首。

　　我们第一线的部队没干过那种残忍的事情，可我见过后续部队干的相当残暴的事情。那时候，我们部队烧居民的房子烧得太多了，后甚至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法了，所以中队长就对我们训话说不要乱来。“征发”的时候，我们也以副食品为主。我们当中也有对书画古董感兴趣的，他们就趁机搜寻这些东西。

　　来源：《南京战·寻找被封闭的记忆》 上海辞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