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陷京三月记(三)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9日14:41

  十七日 报告稿粗已拟就,呈处长核改。处长就观察敌的后方情形细加分析,看出了他们的败兆:无论他们来烧杀奸掠,绝不足压平我们国民的怒气,反足资增我仇敌的心;纪律方面,则在他们自己的道德堕落,无论如何,必将有个崩溃毁灭的时候,故其结论,处长坚决主张抗战到底,在灯下亲笔缮正。另附与郭副处长一函,勉励同人努力工作,不要以我们为念。一一封妥密藏,拟待机送到史处,托他转去

  敬陈者:窃宋盘自奉令留京处理部务以后,叠将办理情形随时电陈,谅邀垂察。迄十二日当南京失守时,以职责关系无法离去,遂陷入敌围,沦为难民。二月以来,虽苟延残喘,得全性命,而旷废职务,负罪实深!应请严予处分,以肃纪律。惟在待罪之间,所见所闻暨将九日至十三日啊办理情形,理合节略密陈,伏祈察核。

  最后三日之处理情形。 九日起,敌已扑近城垣,我江湖队随军退却,即直接输送伤者与各医院,每日夜约有千计,而医院散处,收转不遗,即经诵盘令饬祁院、杜院、李院,集结外交部,冷院、尤院、邓院,集结军政部,合处办事,分负职务。江院业经诵盘先日令开浦口,俾资输送,得以联络,并以驻苏联办事处及汽车组人员均以星散不见,即饬明镜接收汽车,负责伤者之转运,务使尽量过江,以达后方。其他关于治疗、给养、材料等项,均经各院长副任办理,布置就绪,各该员咸能抱定牺牲精神,尽忠职务。在十二日下午四时,虽谣闻敌人已进水西门,司令部人员已走,尚送出伤者数百名。迄十三日上午九时,城内全部见敌,极度惨杀。诵盘偕科长蒋公谷不得已避入美国大使馆,各院人员亦只得暂为隐匿,以避其锋。

  城陷后伤者之处理情形。 当城未失守以前,诚恐将来重伤者不及输送,伤者之无法安置,曾经诵盘几度向国际委员会接洽,清组织国际红数字会医院,以资救济。正在进行办理间,十二日突然事发,在院伤者尚有三百余名,当时幸经美国教士梅奇先生努力,实行前议,集合伤者于外交部,暂为维持,旋由杜宝忠、冷希曾、李义璋等三人挺身而出,负责治疗,至今尚在该处服务。

  敌军入城后之兽行情状。十二月下午四时,闻敌军初自水西门入城,不过三四百人,我军XXXXXX于三牌楼一带,XXXXXXXXXXXXXXX殊可慨也。十三日晨,敌大部入城,全市悲惨黯淡,顿陷恐怖状态。初则人性烧杀,继则到处奸掠。(杀)在下关方面,不及退却之我军,当场被杀者,约有万计,道路尽赤,尸阻江流。被俘于麒麟门一带四千余人,无饮无食,每日倒壁者恒四五百人,现在三岔河一带被沉之忠魂尸体,尚不计其数。在城内有大批保安队约四千余人以及每日搜捉之壮丁民众,被认为战士者,每日必有数千,均押赴下关,使其互为束缚,再以机枪扫射,不死者益掷以手榴弹,或以刀刺迫入地窖,或积叠成山,聚而焚之。被难者纵跳悲号,惨不能状,而兽性敌人犹在旁拍手,引以为快。城内之各池塘及各空宅无一不有反缚被杀之尸体,每处数十百计不等。综计旬间之间,死者六七万众,虽方诸明末“扬州十日”、“嘉定屠城”,不是过也。(烧)自敌军入城之日起,纵火乱烧,日必七八起,初将所有高大建筑,除被其占用外殆已烧尽,不能焚毁者,亦必破坏之,继则普通居民亦难幸免。诵盘曾亲赴城南视察,自新街口迄中华门之房屋,百不留一。据闻其他各处,以建筑简陋,延烧尤甚,故受德美人士保护,麇集难民区之二十万民众,多数已无家可归,殊可悯也。(奸)吾民族认为最耻辱最痛心疾首者,厥为奸淫,而敌竟不顾一切,除烧杀掠夺外,复大肆奸淫,稍具姿色者,无一幸免,甚至赤身裸体,公然白昼宣淫。迭经外邦人士目睹,当面斥为禽兽,悄然遁去,恬不知耻。因是一般难女避入金大、金女大收容所以求保护,此后日间虽安,但一天至黑,钻穴逾墙,仍所不免,或奸后架去,或一去不返,或虽返而已病不能兴,故悬梁跳井者日有所闻。最近有一五十余岁之老妪,遇敌欲强行非礼,有子二人起而抵抗,竟全家被杀。此类事实,不知凡几,可歌可泣,笔难罄述!据国际委员会友邦人士云,有案可稽者已千余起。(掠)敌入城后,三五成群挨户搜查,难民区内更甚,即使各使馆及外侨住宅亦不放过,应门稍迟者即枪射刀刺;先则专掠钱财,搜索身体,随即翻箱倒柜,虽便桶地穴亦必察看;不论日夜每户日必搜查七八次。如是狂掠,竟达两旬之久;现虽稍戢,仍时有所闻。各官署各私宅之大件器物则早已被运一空矣。综计敌军入城后烧杀奸掠,书不尽记,而吾难民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以求保护,稍得慰藉者,惟国际委员会。是赖在事之德、美友邦人士,咸抱大无畏精神,不避艰危,尽瘁从事。在金大、金女大收容所服务之外桥,无分昼夜,轮流守护,金女大内美人魏小姐每对于敌人之来劫奸难女者,常跪哭求赦;负责纠察组之德人史排林先生,轴巡察护,遇敌暴行,力竭声嘶,誓与周旋。此外在京外侨无一不努力救护吾民,与敌人争执,因之受辱被创者时有所闻,而吾二十万难民得以获救,否则孔无子遗矣,即最近自傀儡式之自治会成立后,被难民众,仍向国际委员会哭诉敌人暴行者,日必四五十起。据闻均详为记录转播全球,是以国际舆论沸然。而敌方亦自感应付棘手,视国际委员会为眼中钉,乃多方为难,刻意阻挠,务使难民区解散而后快。但外侨绝不为动,且更努力,等精神,人天共钦,不仅吾难民奉为万家生佛已也。

  最后所得之敌情。(士气)闻敌攻击南京时,士气极盛,以为兵临城下,或被其陷落后,即可休战返国,无如事与愿违,气为之衰。迨一月来,吾空军非常活跃,敌人大为镇静,其士兵每对人作手语,深惧吾轰炸。又闻敌兵饱掠后,每多换穿吾服,向沪逃亡,被捉处死者甚多。此外因荒淫过渡而病花柳者,亦属不鲜。总之,敌久戍思归,士无斗志,为敌军当前之弱点,可断言也。(军容)闻此次敌人动员二百万,服装不足,势所难免,然所见敌人军毯不全,大衣惧无,所穿衣服,亦破烂不堪,入城时因之除搜索法币外,专掠被褥,夺人内衣,及到处烤火,多数房屋之被拆被焚,此亦其大原因也。现在京有一百六十二各部队单位之营底满布城内,而尤于城北三牌楼、城南国副路为聚集之区。(纪律)自称文明而又系征兵制度之国家,其士兵纪律之废驰,一至于斯,令人所梦想不到,其奸淫掳掠种种暴行,每官为之首导,而士兵更肆无忌惮矣!且闻内部派别分歧,常各不相容,至如大使馆方面之文治派与海陆军人,固各行其是;即军人方面,海军与陆军、老宿与少壮,各树门户,时起龃龉也。(外侨舆论)在京外侨,德美两国约二十余员,无不目敌方为国际盗寇,世界公敌,是以将其暴行由军舰电达本国,传播世界,而尤以德人最所失望。咸云,敌人经济已起恐慌,求助各国,亦无应,增赋加税,捉襟见肘,决不能持久侵略,若吾国抵抗到底,使其欲罢不能,必惫而后已。况国际形势日趋变化,据闻最近情形均与敌不利。综上述观察所及,虽仅一隅之见,然敌方之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已不容岩石,所谓强弩之末,其力已竭;况敌之暴行,举世惊骇。即昔因利害关系虚与委蛇者,亦不复认为可以为己助而存观望矣。故政府为贯彻始终,复兴民族计,惟有再接再励,坚持到底。虽军事未必确有把握,但能继续淬励军心,增强前线,充实空军,壮吾声威,训练民众,胁敌联络,俾战事形成胶着,保持接触,庶敌无整理喘息之余暇,则战线扩张,消耗愈大大,必待其国力疲惫,经济崩溃而后已。至安辑流亡,固吾后方严明赏罚,以肃纪律,及诸凡庶政、教育、生产等等,均毋因军兴而废,则最后之胜利,属吾国无待筮卜也。管蠡之见,冒昧密陈,仰祈核转。谨呈。

  二十七年(一九三八年)二月十七日

  二十日 近来常听人说起,有许多人都已脱险离京,其所走的路程,大概有三条:(恩一)花钱托人拿到特务机关或敌兵站的通行证,可以乘敌兵车,,直达上海;但盘查极严,到了上海,不容易进租界。(二)出通济门炉型,可以到苏锡,再搭船赴沪;但中途时遭抢劫,很危险。(三)由上新河渡江经和县,含山等处可以到汉口;但其间也有红枪会盘劫,要有熟人带路,始可通过。先青适于午间来谈起,有教导总队某营长及其营附与江北红枪会都有接洽,他们留京人员由营附带领过江者已有很多人了。现又有一批,即日就要过江。先青个人想和他们同走,今日特来辞行的。我和处长也打算随他们同性,就请先青去接洽,旋得复约定明日下午水西门外会集启程。

  二十一日 饭后先青就来。处长、我及王万山、许银生等五人,各带了简单的卧具,我手上的绷带也卸去了,免人注目,先因走错路,到了草场门,不能出去,又折回莫愁路,才出水西门,在浴室内稍息。由先青去寻这营长未遇。这时浴室内正在上市,人极庞杂,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身上,或竟有跑来询问我们干什么的。正在进退维谷万分为难之际,先青已在后面小街一小理发店内将这位营长找到了,乃同去见面。他说,人数太多,衣服也不合式,要以破烂短服装作小贩的样子,才可以过得去。约我们明日再走。

  二十二日 照昨天的情形,对于过江这条路,似难冒险行走,故今日决爽约不去了。

  二十四日 午侯XX来,留与便餐,谈起我们要想即刻离京。他说,倘要迳到上海,不特乘车证不遗弄到,且到达了车站也不容易进租界,须另有通行证,还得受敌几道盘查,不如先到无锡,再想办法。

  二十五日 下午侯XX并不爽约,携来敌兵站支部乘车准许证九张,注明是无锡难民,约二十七、八两日分走。

  二十七日 晨三时许起来,将行装准备完毕。五时,我随处长及子良夫妇在第一批先走,坐了侯XX派来的汽车,经中山路出挹江门到车站。

  站内敌兵罗列,每一车棚内,约乘坐五十余人,由四敌兵看守车门,竟是押囚犯一样的办法。七时开不行,逢站必停。那素称繁盛之区的如镇江、常州等站,都只剩得残垣断壁,人烟绝迹,十分凄凉!

  下午抵无锡,先将这张准许证交给守门的敌兵,经他向一站酋接洽,始得下车。

  三月一日 从这里到上海,有敌人包办的小火轮可以直达租界;但沿途有敌卡的盘查。处长以须经敌人的侮辱,决计不肯走这太路。此外则坐船两天可到十一圩港,再上对江天生港的外商轮船,也可以到上海;惟日期较长,中间或有危险。但处长只要能避免敌人的侮辱,任何危险是在所不顾的,乃决计如此走法,就请子良偏劳进行。

  三日 一切均已经子良布置妥当了。雇到船两只,决于今夜启行。

  四日 下午七时抵长寿,往访朱松寿,不遇。这镇本来是很热闹的,经过敌人铁蹄的蹂躏,全镇房舍,烧去了一大半。现在该方面的游击队,以此为总枢纽。当晚上,在屋内点起了汽油灯训练民众,情形极为热烈,确是有办法的。祈刚与总队内一姓张的是相识,承他留宿,就停泊于此。

  五日 晨六时许即开船。沿途所经过的市镇,(周庄、东莱)房屋虽有被烧的,但市况均颇热闹,因为敌人只于攻江阴时曾一度到过,迄今没有重来。

  至八时才到金凤镇,距十一圩港江边尚有三里。就在这里停宿。

  六日 晨三时解缆开船,仍以潮涨关系,虽仅三里之遥,迄六时抵港口。当即赶赴江边,适因风浪大作,不遗过渡登轮,乃进旅店小住。此处原为沿江一小乡村,对江即系南通的天生港。

  七日 今日风势稍杀,晨即登上挂德旗的亨熙船。因装货关系,今日不开行,我们宿在船上。

  八日 晨八时,船即起锚开行,经杨林、七丫弄口,都稍有耽搁。于下午六时进吴淞口,远望吴水松,全镇无一完屋,沿江都堆满敌物,有如山积,上盖油布,致不能窥见其中的底蕴。八时过外白渡桥,我们都沉重地呼了一口气,总算脱离虎口,进入孤岛了。

  船靠在新关码头,子良、明镜、先青等决暂住中国饭店。我随处长到了汉口路才雇到汽车,先赴处长公关,已他迁,辗转访问,才知居处。我回原寓,也已易主,承屋主的告诉,方得寻到家中,如此往返跋涉,至夜深十一时,方得与家人相见,悲喜交集,老父仍安居乡间,更安慰了不少。

  抵沪后,以少事休息及部署行装的关系,居住了十六天。于二十四日随处长及子良、先青、德修等四人搭荷船芝沙丹泥号南行,于二十七日到香港。

  处长于四月四日搭飞机先行赴汉。我与子良等以待明镜到港,五日才会齐。六日到广州宿了一宵,次日乘车经粤汉路,九日晚抵达汉口。忆自首都沦后,我们被羁绊了前后约三个月,迄这时才完全恢复自由,仍向抵抗敌人争求我们国家民族生存的大道上前进。

  (原载台湾《近代中国》第三十期)

  蒋公穀:作者当时系第三战区第一救护队总队科长。

  选自《南京保卫战 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 中国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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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京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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