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保山市史志委退休干部滇西抗战研究专家陈祖梁的采访记录

　　根据龙陵县群众提供的线索，我们得知龙陵县白塔村至今还有一位当年的慰安妇健在，于是，1997年4月13日，自保山前往龙陵调查。当晚，在龙陵县政协的帮助下，冒着毛毛细雨，寻访到了这位老大娘。老人名叫张某某，虽然已是75岁的老人，却眉清目秀，端庄而慈祥。当她明白了我们的采访意图后，老人慢慢地向我们诉说了那段悲惨的往事。

　　她说：“那是属马年(1942年)间的事了，都过去50多年了，那年我17岁。现在一想起那些悲惨的往事，我的心窝就隐疼。”老人的目光凄然，停了一会接着说：“古历三月二十日(5月4日)，日军杀进龙陵来。老百姓扶老携幼，四处逃难。二十三日，我和奶奶、妈妈一起躲到村外的碾房里，才躲过两天，日军又来了烧杀队，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烧，见女人就强奸。我们大家都被搜出来了。我看见日军一刺刀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又拖来两个姑娘当众轮奸了，然后用刺刀戳她的下身，戳了二十几刀，当场就死了。然后又把我奶奶和一个姑娘的妈妈镣了。”老人垂下头去，擦了擦眼泪，停了好一阵子，才又喃喃的说：“我和妈妈，还有同村的小姊妹王换弟、赵兰仙……”老人停下来了，3分钟……5分钟……10分钟……20分钟，老人木然的流着泪，一言不发。我们都垂下了头。

　　屋内灯光有些阴暗，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窗外阴惨惨的。过了许久，老人嘘了口气说：“我妈妈被一伙日军轮奸后杀害了。……慰安所不是人待的地方。有一天，王换弟被一群日军糟踏后，不知为什么被拖到院子里，用萝卜捣她的阴道，当天就折磨死了。赵兰仙和我一样惨……”又是一阵沉默后，老人说：“后来，日军要龙陵县维持会交600个‘花姑娘’慰劳‘皇军’，维持会当事人多次找日军一个姓白的师爷求情说：‘龙陵县小，没这么多姑娘，而且老百姓都躲到山里去了，到哪里找人呀。’后来慰安所里又陆续拉来了十几个姑娘，听口音都是本地人，但我们都不认识。”我问：“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日本人要维持会交600个‘花姑娘’的?”她说：“我是在慰安所听人说的。这是公开的，不是秘密。”当我们再问其他问题时，老人却说：“都过去五十多年了，现在，孩子们不愿我再提那些事。”我们很想多了解当时的有关情况，可是，老人却只顾流泪，缄口不谈了。我们很理解老人的心情。显然，老人家有很多顾虑和难言之隐。